正在热映的电影《乔妍的心事》塑造了大乔、小乔一对“姐妹花”,同父同母的二人“本是同根生”,但在大乔和男友私奔、小乔决定替姐姐参加考试的那一刻起,两人开始分道扬镳,命运也自此挥舞起它的如椽大笔,将两人送往截然不同的他处。电影以同一个名字演绎差异化的境遇与生存姿态,以此形成对比的张力。
刘宗智
实习生 胡婷 济南报道
故弄玄虚的“悬疑”
小乔在北京的演艺圈风生水起,大乔和丈夫在缅甸生活拮据,两人十七年未见,本来已经成为两条平行线上的人,但大乔的丈夫于亮欠下巨额债务,债主以死相逼,这作为电影最原初的矛盾点,大乔和丈夫想要去寻求几乎断联的妹妹的帮助,于是大乔一路北上找小乔,两人重新有了交集。
电影用这对姐妹花的经历来表现不同人生道路的女性会遇到什么样的困境,追求爱情的大乔被困在遇人不淑上,她把所有的爱与青春都交给了于亮,却换来了欺骗、抛弃和背叛；追求事业的小乔看似风光无限,却活在女演员的生存困境中,娱乐圈的潜规则、聚光灯下名利场的压抑、资本对人的挤压与占有……尽管姐妹两人的选择不同,却都身处泥淖之中,与生活的昏暗做周旋。。
在对困境的表现上,电影拍出了小乔在事业上所面临的无法逃脱的结构性压力,这是一种进入这个圈子就一定会遭受的压力,具体在沈总和郁总身上可见一斑。片中小乔因饱受煎熬而感到厌恶,也因为想要得到自由而拥有了与娱乐圈做了断的决心。但对于婚姻困境的呈现,大乔的受苦受难只是建立在于亮这一个烂男人身上,在于亮身上集中了过多的恶劣成分,乃至坏得有些不真实,电影并没有拍出哪怕这个男人不存在,以大乔为代表的女性依旧过不好的更深层面的问题。
女性题材为电影增加了关注度,电影中出现的婴儿身份、重男轻女、婚姻戕害、女演员遭遇潜规则等都是严肃的社会议题,任何一个话题摆出来都能引人注目,任何一个问题落在具体的女性身上也都有难以承受的重量。可即便如此,在深刻的女性题材下,电影却给人一种浮于表面的观感,问题就出在故弄玄虚的故事讲述方式上。
大乔为了找在北京躲债的丈夫,先是找了已是演艺明星的妹妹小乔。电影把大乔试图用来唤起妹妹对从前生活回忆的物品当做隐喻,密集地展示出来,又让大乔以略带疯癫的口吻指控小乔,小乔手边沾血的小刀、咬掉半块的蘑菇、窗外徘徊的人影……种种一切似乎都在暗示人前光鲜的女星背后藏着无数的致命弱点,这让观众对小乔的过往产生窥探欲,猜度她的种种不堪,也是电影里“悬疑”的部分。可是小乔的过往,不过是留在女孩子宿命里的痛。插叙的那段往事里,可以看出小乔没有任何对不起别人的地方,她乖巧、顺从、能干,却经历着先天存在的、人为制造的悲惨遭遇。电影前期的铺垫和结尾的揭示给人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暗示的内容与揭露的事实并不一致,让观众的期待落空。
单薄的戏中戏剧情
电影片名叫《乔妍的心事》,却并未展现出乔妍多么讳莫如深的心事,悬疑的情节剖析到最后,发现只是小乔出生时没有办身份证明、大乔遇到一个烂男人而已。介于在特定历史条件下身份证明办理的局限性,有权有钱的小乔似乎并非无法寻求法律支援去获得一个合法身份,而大乔明知道自己的男人欠债、无能、不负责任,却还是死心塌地地爱他、保护他,这两处主线中出现的疏漏并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而是被当成默认设定一带而过。姐妹二人各有利益、各怀心事,但影片没有表现出二人源于自身欲望的冲撞与敌对,仅有停留在表面上的争吵。大乔用身份当做把柄向妹妹借钱,但这是丈夫迫使的,她似真似假地说出来北京“只是为了来看长城”,能够看出她的一些本意,其实她并不愿意伤害和打扰妹妹,但作为并蒂莲的二人被绑在了同一条线上。所谓乔妍的心事,只是被坏男人欺骗的姐妹二人无奈的应对与反抗。
电影讲的内容过于简单,只能用戏中戏拯救单薄的剧情,但戏中戏除了更进一步地表现小乔的工作状态与困境之外,对于推动主线情节发展而言并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之后电影用回忆解释了小乔为何会用姐姐的名字,这是所有故事的缘起和核心,但毫无波澜的情节和没有嚼劲儿的故事,仍让人感觉索然无味。
“双女主”的设定是电影的创新之处,能够带来足够的叙事空间,深挖人性的微妙与阴暗处,让大乔与小乔成为彼此的参照物,镜像般地从对于对方的看法中获得更为深刻的自我认知。大乔与小乔之间“既是共犯,也是对敌”,她们两人间接导致父亲失足落水,她们互换身份,迎接截然不同的人生。她们又相互帮助,摆脱各自的人生困境,姐妹之间的成长经历与心路历程具有互构性。二者本来拥有最为亲近的骨肉亲情,在成长中又相互帮助、相伴而生,在同为“乔妍”的名字的隐喻下,两人早已相互影响,既同源共生,又共变同长。
在电影最后的固定镜头中,姐妹两人带着大乔的女儿,走在缅甸喧嚷的街边,阳光明亮耀眼,鲜花缤纷,两位走出困境的女性带着一个女孩,松弛、自由。电影终于迎来一个美好的结局,两位女主殊途同归,冗杂的心事消除殆尽,各自拥有鲜活生动的美,也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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